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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2/16 11:24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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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君

无论身在哪里,也无论年龄多大,过年,都是岁月年轮上最隆重的印记。小时候,吃好穿好是对过年最深切的念想,如今,附着在吃穿上的幸福感已然淡化,但是,对年,那种百味杂陈的滋味,却还是汩汩流淌在心头,那里有平安的祈盼、亲人的牵挂,更有温暖的回忆。

凡是到过胶东农村的人,一定不会忘记堂屋里那两个相对的大锅台,锅台上坐着两口漆黑油亮的大铁锅,锅台连着火炕。每到年根儿,这两口大锅从早到晚烧个不停,屋里烟气缭绕、饭香氤氲,大炕也天天暖烘烘的。

胶东老家的年,仪式感十足,不是大年三十吃个年饭就了事,而是从小年那天就启幕的。

小年,是民间祭灶的日子。腊月二十三一大早,老爸就会在大灶前贴上灶王爷的画像,摆好香炉和麦芽糖,恭恭敬敬地祭拜,祝祷来年不愁吃不愁喝,不过,糖瓜经常会被馋嘴的孩子顺手牵走。吃完小年的饺子,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忙年了,一直到大年三十,每天都有忙头和讲头。

腊月二十四,要蒸供奉的大饽饽。前一天晚上用大盆发上面,放在热炕上捂着。第二天一大早,发好的面暄暄的,像膨胀的蜂窝。把门扇一般大的面板抬上炕,老妈跪在炕沿上,吭哧吭哧地揉面。胶东过年的大饽饽花样很多,那种大神虫,搓得细细长长,再盘*,用剪刀剪出刺和嘴巴,摁上俩花椒当眼睛,活灵活现。那种大桃饽饽,得有一斤多重,团成桃子的形状,再用细线勒一下,抹上白酒,上锅一蒸,就会咧嘴笑。为了让桃饽饽笑得更喜庆,开锅后,老妈还要一边说“笑笑”,一边拿刀片再勒一下,抹点酒,火候掌握好了,饽饽能笑咧了怀,再喷上点红颜料,喜庆得就像新嫁娘。

做过年的饽饽,各家妈妈都使出浑身解数,这可是一年一度的擂台赛。到了年三十晚上,做好的枣屯子、金银卷、桃饽饽、神虫、圣鸡都要摆上香案供奉先祖,乡邻亲戚来串门,都要品评一番,妈妈们也很紧张呢。

供奉的大饽饽做好了,到了腊月二十五,要杀猪、打冻。把自家猪圈里养了大半年的肥猪宰了,赶集卖一半,留下半拉子挂在坪坊屋里,冻得硬梆梆的,能吃一正月。再把猪蹄和猪皮剁碎了,放锅里小火慢炖四五个小时,等猪皮熬化、凉透,就成了猪皮冻,晶莹剔透,满满的胶原蛋白,好吃不上火。

腊月二十六,要蒸豆腐。自家蒸豆腐,可是一个大工程,几乎要忙一整天,*豆浸泡、打碎、过滤、煮豆浆、点卤水、压豆腐,程序极为繁琐。刚做出来的热豆腐,有股鲜鲜的豆香味儿,捣点蒜泥再倒点酱油调成汁儿,蘸着吃,鲜香而不腻。

腊月二十七要蒸豆包和金银囤子。红豆、豇豆等各种豆子,掺上地瓜干,包在擀好的面皮里,圆光光的,不起眼却好吃。做金银囤子,就是把*粘米和白糯米煮好了,塞进面皮里,再加几个大枣,寓意来年粮满仓。

腊月二十八,要炸馃子、拖鱼。用地瓜炸的馃子,刚出锅时酥脆,放凉了,再熥熥,软糯糯、甜丝丝,比油条更好吃。胶东人做*花鱼或带鱼段时,喜欢裹上鸡蛋和面粉,就着炸馃子的油锅,煎得金*,再捞出来,一条条整齐码在盖帘上,放进大锅里蒸熟。等年三十或正月里来客时,放锅里稍微煎煎就能吃,很省事儿。

腊月二十九,要杀鸡、蒸包子。记得有一年村里刚通电,热腾腾的大包子端上炕,电灯啪地一下亮了,老爸一高兴,那么大个的包子,两三口就“逮”完了,惹得我们哈哈大笑。

如果说前几天的忙年是序曲,那么,大年三十才是重头戏。胶东人过年,除夕夜要吃水饺,所以,中午的年饭最隆重。妈妈一大早就起来,准备这一年中最丰盛的筵席。首先是捞干饭,谓之捞好运。家里人口多,*粘米和白糯米蒸了一大盆,拌红糖最好吃。干蘑菇提前泡好,和鸡块一起炖上,再放上一大把粉条,满满一大锅。不过,要拣些好点的肉,留着正月里招待客人,所以,也只能在年三十这天中午过过瘾。鸡头一般留给小女孩吃,因为“吃了鸡头会梳头”。

捞运的干饭和大吉大利的鸡块做好,就得准备凉菜了。焯好的菠菜切成段,加点白菜丝,提前熬好的猪皮冻切成块,再捣点蒜泥,加酱油、醋拌一拌,清爽又开胃。提前煎好的鱼,炝炝锅,加点水再熬熬,撒上点香菜,面皮软软的、香香的,比刚炸出来的更入味。

白菜是当家的主菜,老爸最拿手的是,把白菜帮子片成薄片,来个醋熘白菜帮,好吃到爆。再来个香菜炒肉丝、芹菜拌海米、拔丝苹果,最后再切盘火肠,简直像满汉全席,七碟八碗摆了一炕。

一年来省吃俭用,好像只是为了这如此奢侈、从年头盼到年尾的一顿好饭。我们姐妹四个,加上老爸老妈,团团坐在热乎乎的大炕上,眼里心里嘴里,都是满满的幸福感。如今日子好了,天天鱼呀肉呀不重样,可是那种从心底流淌的关于吃的幸福感,却是很难得了。

年三十中午这顿饭,能吃到下午一两点。吃完饭,就要贴福字和对联,还要把象征马鞭、贴满花花绿绿纸条的小棍子插进门头,然后把家谱、大饽饽、水果等供品摆好。一切准备就绪,到了傍晚,该“请年”了。老爸和叔伯们带着堂哥去祖坟上请老祖宗回来过年。老妈就带我们姐几个在家包饺子。过年的饺子和平时不一样,得包些钱、枣、糖、栗子,恭祝发财、大吉大利。

年请回来后,爸妈反复嘱咐我们不要大声说话,更不能说“死”“打”“杀”等不吉利的话。电灯或蜡烛灭了,不能说“灭”,得说“止”;饺子煮破了,不能说“破”,得说“挣”;烧纸不能说“烧”,得说“发”……

等“发”完纸、磕完头、放完鞭,祈求祖宗保平安后,一家人就开开心心吃年夜饭了。除了水饺,还有鸡、鱼、年糕,凉拌的菠菜叫“和菜”,取年年有余、大吉大利、和和美美的意思。小孩子还要吃点圣鸡、神虫,祈盼上学时不迟到、聪明伶俐学得快。

吃完年夜饭,孩子就得给长辈磕头,说“过年好”,长辈就乐呵呵地给压岁钱了,然后,全家人围坐在暖暖的大炕上,嗑瓜子聊天看春晚,等堂哥们来拜年。

不过,忙了好几天的老妈还是闲不住,得赶着为四个女儿做的新衣缝扣子、锁边。那时候,无论日子多紧巴,为让孩子们有个念想,妈妈每年都要做新衣、买新鞋。一直到深夜,睡梦中,还会听到妈妈“轧轧轧”踩缝纫机的声音。有一年,老妈给我和三姐买来小红皮鞋,我稀罕地搂着睡了好几天。

年初一,天还不亮,姐妹几个就爬起来,穿上新衣新鞋,满大街串门,向叔伯婶娘们问好。那时候,小孩子都比谁的衣兜大,盛的糖多,谁家给的糖更高级。

在胶东,初二晚要送年,吃过饺子后,就把插在门头上的马鞭拿到附近烧掉,算是把祖宗送回去了。年初三,就开始到外村走亲戚、拜年,七大姑八大姨,一圈下来,能跑到年初十,这个年也就到尾声了……

今年春节,因为肺炎疫情,宅在家里过年。也是平生第一次,作为家庭主妇操持了大年饭。脑海里搜索着长辈们年饭的做法,凭着蛛丝马迹的记忆,买来猪蹄熬了冻,不过,老抽倒多了,黑乎乎的,卖相不太好。捞干饭,水多了,舀出一碗米汤,又回锅重炖。惊喜的是,一条南极冰鱼,除了咸点,做得还挺地道。蘑菇炖鸡,味儿也不差。忙乎了一上午,8个菜摆上桌,倒也像模像样。下午,还包了水饺。想起老爸当时包水饺,两只大手一攥,一个胖乎乎的元宝饺就出来了,又快又好看,可我包的饺子,咋就瘪瘪的,东倒西歪呢?

每逢佳节倍思亲。虽然离开老家很多年,父母早已故去,姐妹们也四散各地,但无论走到哪里,在哪里过年,最不能忘怀的,还是那铺暖暖大炕上的年味和亲情。它犹如一杯陈年老酒,醇香悠绵,已深深融入血液,让人回味一辈子,也温暖一辈子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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