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地西瓜,保沙保甜!”
又是一年一度西瓜甜。
碧蔓凌霜卧软沙,年来处处食西瓜。每年麦收过后,西瓜大量上市的时节,便是蝉鸣蛙叫,浓荫和烈日较量的盛夏了。
于是,古往今来,每当这个时节,如何“消夏”总会成为人们在生活中津津乐道的一大话题。
古人设想了“后羿射日”,期盼神话英雄来消除酷暑;唐代诗圣杜甫面对夏日,也不免发出“仲夏苦夜短,开轩纳微凉。”的无奈;南宋词人陆游更是“吐槽”:“万瓦鳞鳞若火龙,日车不动汗珠融。无因羽翮氛埃外,坐觉蒸炊釜甑中。”
(夏日新乡摄影朱新国)数千年后的今天,尽管我们出入都有空调,以及各种防晒降温神器,但是快速膨胀的钢筋水泥森林,让城市成为热岛,于是就有了“千里清蒸,万里红烧;望城里城外,热浪滔滔”的段子,在盛夏里逗人一笑。
如今,我们宅在空调房里刷着手机,任凭屋外热浪滔滔,但内心却总是怀念那个曾经物质匮乏的儿时,怀念和小伙伴、家人一起消夏的生活。今天我们就一起追寻那些记忆,一同品味那些没有手机、空调却依旧怡然自得的夏日。
吃西瓜
“赶紧换换衣裳,吃块瓜,可甜。”
下班一进门,爸就端出来一盘西瓜,催促我赶紧吃一块,降降温。
大家都知道,西瓜性寒味甘,具有清热解暑、生津止渴、利尿除湿的功效。炎炎夏季食用西瓜,在补充水分的同时可以祛除暑气,是夏令时节的首选水果。
可是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,虽然西瓜大概只有5分钱一斤,条件好些的家庭还能吃得起,但对于家境贫寒的孩子来说,就是一种奢望。
笔者是个八零后,出生在豫南的伏牛山下,不是新乡的土著,因此对于六零后七零后新乡人的消夏记忆,只能在一旁当个“吃瓜群众”,听新乡本土的老师们讲述他们的消夏记忆,他们的吃瓜故事。
平原晚报老年记者杨建忠老师在他的回忆文章里讲到,小时候,每到夏天吃西瓜的季节,我们不少七八岁左右的穷孩子,都会提着个小桶去拾捡西瓜籽,而后将拾捡来的西瓜籽洗淘干净,凉晒后卖给收瓜籽的,一个夏天也能换得几毛钱。拾捡瓜籽最好是守着一个瓜摊儿,有买瓜吃瓜的就可以稳收瓜籽了。
有时候还会有意外收获,记忆最深的是一次有几个男人买瓜,非要自己挑西瓜。一个戴纱帽的弯腰挑西瓜时,腰间的扇子掉了,我拾起来,“叔叔您的扇子。”他挑好瓜,接过扇子对我笑了笑。卖瓜人说:“你们自己挑瓜,生熟都得要!”说着话把他们挑的西瓜一刀切开,西瓜瓤不是很红而是有点儿粉白色。他们吃了半个就不吃了,戴纱帽的那个人对我说:“小孩儿,这半个西瓜给你了!”“真的?”“真的!”我一个手指头勾着瓜子桶,两只胳膊吃力地抱着西瓜,一路歇了几次才走到家。“妈!西瓜、西瓜!”妈妈一边为我擦满脸的汗水,一边问明了情况。妈妈说:“这中!人家一是嫌瓜不好,二是谢你帮他捡扇子,这瓜可以吃。”这是我印象中第一次大口大口地吃西瓜,“谁说瓜生,真甜!”
我岳母是土生土长的新乡人,今年已经六十多岁,她告诉我说小时候捡西瓜籽除了洗干净卖钱外,爹娘还会拿来晒西瓜酱。在那个什么都凭票供应的年代,一罐西瓜酱便是下饭的上等美味,足够一家人吃很久。
除了捡拾别人吐的西瓜籽,穷人家的孩子还常常出来拾些西瓜皮做菜。把捡来的西瓜皮洗净后,削掉外面的青皮和残存的瓜瓤,只留中间青白色的那层。先切成段,再改刀切成细条,用油、大葱和辣椒爆香,出锅前放些盐和蒜蓉,便是一道清爽可口的消夏美味。
新乡的段世东老师在《西瓜皮的回忆》一文中也说到捡西瓜皮的事。每到暑假时,写完了假期作业,母亲便让我和小我两岁的弟弟挎上篮子,到“铁路北”去拾西瓜皮。
上午10点来钟,我和弟弟便早早来到“铁路北”占据有利地形。当年那里是个车马店,南来的、北往的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家,都在那里住宿,因此也吸引了众多的卖瓜果的小贩,当然是卖西瓜的居多。
等天将晌午了,太阳**地照射着,车马店里的客人们或光着膀子或披着汗衫,便溜达出来买西瓜吃。这时候,我们这些拾西瓜皮的小孩儿的“生意”就来了。那时候买西瓜不像现在,一买就是几十斤上百斤,能吃得起西瓜的人买西瓜也是买几牙(几块的意思),解解馋而已。看到有人买了几牙西瓜,小孩儿们就连忙将篮子放到人家的嘴下接西瓜籽儿,同时两眼紧盯着人家手里的西瓜,吸溜着口水看着人家吃西瓜,等西瓜吃完,吃的人就将西瓜皮扔到篮子里。
(牧野桥头卖瓜人摄影朱新国)岳母说,到了八九十年代,随着城乡物资供应的逐渐放开,人们收入的不断提高,就不再去捡拾西瓜皮了。乡下的人们也可以用麦子换西瓜,甚至自己在田间地头种一些,城市的孩子们也可以问父母要个零花钱,跑到水果摊那买几块瓜,解解馋。
吃冰糕
除了西瓜之外,到了夏天,让我们七零后八零后记忆最深的便是冰糕了,那时我们更习惯称之为冰棍、冰棒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,我正上小学,夏天一到,学校门口就会有一两个中年男子推着二八自行车,自行车后架上放着一口大木箱,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小被褥,那口大箱子里面装着冰棍,又称作冰糕。一下课,我和小伙伴儿们就会冲着这口大箱子奔去,拿出父母给的五分钱,快速递给卖冰棍的叔叔。他就会打开箱子,翻开里面的一层薄被褥,轻轻地打开塑料袋子,递给我们一个清凉、甘甜、可口的冰棍。
最初的冰棍没有包装,后来才有了一层蜡纸。拿着冰糕撕掉包装纸,就迫不及待放在嘴里,或站在教室外面,或蹲坐在墙角,或站在大树下,慢慢地品尝着,那绝对是一种享受,心灵上得到极大的满足。
据老新乡们讲,当时新乡有不少冰糕厂,他们常吃的就有新乡市烟糖公司罐头厂生产的卫河牌冰糕、国营新乡市糖果厂出品的工乐牌冰糕、新乡市平川食品厂生产的平川雪糕等等,不仅冰糕很美味,而且外包装的冰糕纸还印制了手工图案,成为小伙伴们喜爱的收藏品。
(新乡曾经生产的冰糕的包装纸制图朱新国)
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。除了吃冰糕之外,还有不少老新乡小时候还卖过冰糕。据刘德亮老师讲,在上世纪70年代初,每到夏天,他们一家都会忙活起来卖冰糕。
头天晚上,家里就要有一个人到冰糕厂去批发冰糕,那是一个又苦又累又折磨人的活儿,因为冰糕厂生产能力有限,取冰糕的人很多,天天晚上跟打仗似的,天又热,又有蚊虫叮咬。排队,领号,叫号,有时候还要找关系托熟人,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取出冰糕。
冰糕弄出来,一般都是午夜之后了,把几百块儿冰糕分别装在冰糕壶里,8个壶分别放在两个竹筐里,两根木棍绑在竹筐两边,然后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。取回冰糕回到家,常常是后半夜了。
(老式冰糕壶网络图片)当时冰糕厂批发的冰糕是二分三一块儿,在县城卖是3分钱,如果到农村去,可以卖5分钱。我们一般都是骑车去农村的集市上卖。家里有个小本子,上面记着方圆百里每个乡镇赶集的日子,一般都是冲着集市去,有时没有集市,那就只好走村串户了。卖冰糕就是上午11点到下午3点的生意,如果哪天有*辣辣的太阳,天热的往下掉火,虽然汗水不断,但心情会出奇的兴奋,就像杜甫的诗中,心忧炭贱愿天寒一样,卖冰糕的是心忧天凉愿天热。
如今,我们再也不会为吃不起冰棍发愁,更不会为了赚钱走街串巷卖冰糕。但是这些包装简单、承载了几代人记忆的冰棍,却依旧让人难以忘却。
笔者顺道给大家搜集了其中最有代表的几种,在空调屋里享受清凉的你,还能想起当初的美好不?
1.小布丁
2.老冰棍
3.绿舌头
4.七个小矮人
5.夏威夷雪糕
6冰袋
7红豆沙绿豆沙
8棒棒冰
9三色杯
吃奶酪
九零后的新乡人,正赶上城市发展日新月异,物质生活飞速提高的年代,也许没有太多关于西瓜和冰糕的回忆,但是一定会记得陪伴自己三十年的奶酪。
(新乡本土消夏品牌摄影朱新国)
在和平路二中对面、一横街以及金穗大道新乡一中旁边,我们都能看到奶酪的身影。这家创始于年的奶酪,与九零后同岁,在新乡飘香已经整整三十年。
不同于超市里买到的成块的西式奶酪,这种奶酪其实是巧克力、红豆、山楂糕、葡萄干、花生碎、菠萝、*桃等等配料和冰制手工纯奶的结合,细腻绵密,色泽鲜亮,一勺下去,丰富的口感,醇厚的奶香和果香让人回味无穷,逐渐成为新乡人民吃冰的首选之地。
喝啤酒
“老板,来瓶航空!”
盛夏酷暑,每当夜幕降临,微风渐起,新乡人便开始拉上三五好友,坐在地摊上吆喝。
在新乡的食品工业中,异*突起的是酿酒工业。20世纪40年代,新乡酿酒工业还是空白。年,平原省烟酒专卖公司首先投资办起新乡市露酒厂。其生产的玫瑰酒,由于选料严格,工艺精细,甜绵可口,曾被评为河南省传统名酒,选送北京,作为国庆宴酒。年,国家又投资建成年产吨的新乡市酒厂,专门生产白酒。后来,许昌、焦作、道口和新乡市露酒厂先后并入,企业规模扩大,一度成为河南酿酒工业中的大型骨干企业。年,新乡市酒厂已能生产白酒、果露酒、配制酒(香槟酒)和啤酒4大类。特别是生产的航空啤酒,多次被评为省优、部优。
其中酒精度数为11度的航空牌啤酒,因为用料讲究,色泽淡*,透明,泡沫洁白细腻,挂杯时间较长,加上诱人的酒花香气和麦芽清香,和很强的杀口力,被新乡人爱称为“夺命11度”。
从年诞生到年被百威英博取代停产,航空啤酒可以说伴随着新乡老百姓的酒摊饭桌,陪伴了几代人的成长记忆。
新乡的李*老师回忆说,那时候我们家住在八中对面卫河边上,酒厂直接排入卫河的酒糟气味很大,弥散在天空,整个胜利桥一带都不能幸免。有一个大夏天中午头,父亲骑着自行车,后座带着我,我提着一个暖水瓶,到文化宫西北角的酒厂门市部灌啤酒。天很热,太阳热辣辣地照下来,父亲穿着背心、裤衩,后背上别着一把大蒲扇,兴致非常高,因为他喝过啤酒,他想让家人也尝一尝喝啤酒的滋味。
记得很清楚,当时一暖水瓶啤酒全家人喝也没喝完,都说有股马尿味儿,不好喝。长大成人后,酒厂还在卖散啤酒,不过是装进了特制的铁皮罐子里。当然,瓶装啤也开始生产了,10瓶一提,用草绳一捆,拎着比较方便。此外,酒厂还开发了一个新品——小香槟,也是风靡新乡,成了小孩们和不喝酒又爱凑堆儿人的挚爱。
笔者虽然没有李老师和航空如此长的交集,但从年到河师大求学开始,到年4月航空厂区关闭,一晃也13年时间。这期间,每每同学们相聚,或者家人生日聚餐,都会冲饭店的经营者来一句“老板,来瓶航空!”
如今,每次从北干道和胜利路交叉口经过,总忍不住看一眼新乡啤酒的厂址,回想当年坐1路公交车去师大路过时它的人声鼎沸,车来车往,追忆那入口绵香悠长的味道。
玩“游戏”乐逍遥
笔者虽然从小在豫南长大,但在新乡学习工作了十七年,也算是半个新乡人了。每到夏天,就会听岳父岳母还有爱人,以及采访当中一些老新乡讲述他们的消夏游戏。
六零后的李*老师说,由于家就住在卫河附近,因此小时候常常在卫河边玩耍,寻找清凉和快乐。那时候新乡的城区不大,卫河两边还有不少空地,所以每到夏天,路灯下就会有好多昆虫,蛐蛐、屎壳郎、木糊虫等,于是就有了捉虫子玩的乐趣。中午头,则跟随大人去卫河里游泳、戏水,然后在岸边杨树下乘凉。
到了晚上,大院里的各家都把小桌搬出来,在院里吃晚饭。吃完饭就在院里铺张凉席,大人们摇着蒲扇纳凉闲聊,小孩子们则躺着数星星。那时候天很纯净,没有光污染,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斗。
到了八十年代,由于卫河污染,大家都不再去河边玩,嫌蚊子太多,河水又臭。吃完晚饭,全家老少就卷着席子到城市一些空地上乘凉,比如百货大楼前的广场,凉快到晚上十点多,才依依不舍离开。后来那里改成了夜市,再后来家里都有了电扇,也就不去乘凉了。
作为八零后的魏华女士说,她小时候就在体育馆对面的卫航街住,当时和平路东侧只有七十年代建成的体育馆和部分民房,到处都是树和庄稼地。每到夏天的晚上,就会和家人拿着凉席到体育馆前面的空地上乘凉,抓石头子儿,开交(翻花绳)、丢沙包、跳皮筋。
男孩子们则玩斗鸡,就是一条腿盘起来,用手抱着一只脚,单腿蹦跳用膝盖和对方对抗,看谁把谁先顶翻。还有老鹰抓小鸡、跳房子、跳山羊,小伙伴们玩得不亦乐乎。玩累了就躺在凉席上,吹着自然风,落落汗,或者干脆睡在那。
如今,三十多年过去了,体育馆也在年拆除改建,自己和许多八零后一样,早已为人父母,和体育馆一起,成为新乡城市发展和消夏记忆的见证者。
追忆过去,对比当下,虽然物质极大丰富,让孩子们的消夏方式更加多样化,也更加现代化。但是城市里的这些零零后和一零后,却再也没有树下纳凉,看星星、做游戏的经历了,这未免不是一种遗憾,让他们的童年缺少了汗水的温度还有小伙伴们疯玩的痛快。
聊完了“吃喝玩”,我们再来唠唠“乐”。
“风蒲猎猎小池塘。过雨荷花满院香。沈李浮瓜冰雪凉。竹方床。针线慵拈午梦长。”炎炎夏日,是万物生命力最旺盛的季节,也是人们荷尔蒙激增,急需排遣的时节。于是就有了多种多样的娱乐方式。
作为八零后,六七十年代的娱乐我毫无概念,但是作为听着邓丽君、罗大佑歌曲,读着顾城长大的我们,对迪斯科、KTV、看露天电影记忆犹新。
八十年代初,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开了桎梏人们十多年的枷锁,许多年轻人不满现状,内心充满了叛逆,并且通过爆炸头、奇装怪服,还有跳时髦舞蹈来表达。这其中就有风靡一时却被视作低俗代表的迪斯科。
(公园里跳迪斯科的年轻人图源视觉中国)
今天看来,这种再普通不过的舞蹈,并没有什么不妥,但在当年,很多跳这种舞的人,往往被当做“流氓”来看待。当时的年轻人,伴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伴奏带《成吉思汗》和《阿里巴巴》,疯狂地摇摆着身体,并跟随它度过了整个八十年代。
“池塘边的榕树上,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,操场边的秋千上,只有蝴蝶停在上面……”“我从山中来,带着兰花草,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……”哼唱着罗大佑的童年和刘文正的兰花草,几乎成了校园里我们夏日放松的标配。
在新乡上大学时,记得北干道河一工西侧还有一家俱乐部,具体名字记不清楚了,偶尔哪个兄弟过生日了,还请大家去里面吼几嗓子。再后来新乡便有了多家越来越现代化的KTV,电脑点歌,就着航空啤酒,和宿舍兄弟们搂着脖子可劲吼,哪怕跑调也无所谓,要的就是空调的清爽和青春荷尔蒙的释放。
亲近自然,消夏亦逍遥
(新乡消夏文艺晚会网络图片)
如今,随着这些年生活水平的提升、养生观念的普及,越来越多的人在消夏时选择了“走出户外”的方式。*府部门也根据夏天节令,推出了消夏公益电影放映、消夏文艺晚会、欢乐中原广场文化活动等等,让人们在户外消夏纳凉时也能感受到进步思想和健康理念,可谓一举两得。
在咱们新乡,太行山和*河的南北夹持,旅游度假的兴起,让新乡人又多了许多消夏的选择。骑车,低碳环保,还能出汗健身;自驾,方便随心,也避免了聚众扎堆。到南太行的宝泉(点击蓝色字体进入链接查看详情)、八里沟、关山、狮豹头等地,感受太行山水,在飞瀑流泉、绿隐蔽日中享受自然的清凉。
当然,也有不少人选择带孩子去水上乐园、去太行峡谷漂流“扑腾”一番,让孩子告别手机,健健康康地消夏避暑。更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下班后走进冷气十足的健身房、球馆,在挥汗如雨中享受锻炼带来的快意。
这个夏天,如何爽,你准备好了吗?
内容来自相约新乡